求韩非子《孤愤》 《五蠹》 《内外储》 《说林》 《说难》原文及注释 韩非被囚禁在秦国,写下了《说难》《孤愤》的背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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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非子 说林上第二十二

汤以伐桀,而恐天下言己为贪也,因乃让天下于务光。而恐务光之受之也,乃使人说务光曰:“汤杀君,而欲传恶声于子,故让天下于子。“务光因自投于河。
秦武王令甘茂择所欲为于仆与行事,孟卯曰:“公不如为仆。公所长者使也。公虽为仆,王犹使之于公也。公佩仆玺而为行事,是兼官也。“

子圉见孔子于商太宰。孔子出,子圉入,请问客。太宰曰:“吾已见孔子,则视子犹蚤虱之细者也。吾今见之于君。“子圉恐孔子贵于君也,因谓太宰曰:“君已见孔子,亦将视子犹蚤虱也。“太宰因弗复见也。

魏惠王为臼里之盟,将复立于天子。彭喜谓郑君曰:“君勿听。大国恶有天子,小国利之。若君与大不听,魏焉能与小立之?“

晋人伐邢,齐桓公将救之。鲍叔曰:“太蚤。邢不亡,晋不敝;晋不敝,齐不重。且夫持危之功,不如存亡之德大。君不如晚救之以敝晋,齐实利;待邢亡而复存之,其名实美。“桓公乃弗救。

子胥出走,边候得之。子胥曰:“上索我者,以我有美珠也。今我已亡之矣。我且曰子取吞之。“候因释之。庆封为乱于齐而欲走越。其族人曰:“晋近,奚不之晋?“庆封曰:“越远,利以避难。“族人曰:“变是心也,居晋而可;不变是心也,虽远越,其可以安乎?“

智伯索地于魏宣子,魏宣子弗予。任章曰:“何故不予?“宣子曰:“无故请地,故弗予。“任章曰:“无故索地,邻国必恐。彼重欲无厌,天下必惧。君予之地,智伯必骄而轻敌,邻邦必惧而相亲。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国,则智伯之命不长矣。《周书》曰:\'将欲败之,必姑辅之;将欲取之,必姑予之。\'君不如予之以骄智伯。且君何释以天下图智氏,而独以吾国为智氏质乎?“君曰:“善。“乃与之万户之邑。智伯大悦,因索地于赵,弗与,因围晋阳。韩、魏反之外,赵氏应之内,智氏以亡。

秦康公筑台三年。荆人起兵,将欲以兵攻齐。任妄曰:“饥召兵,疾召兵,劳召兵,乱召兵。君筑台三年,今荆人起兵将攻齐,臣恐其攻齐为声,而以袭秦为实也,不如备之。“戍东边,荆人辍行。

齐攻宋,宋使臧孙子南求救于荆。荆大说,许救之,甚欢。臧孙子忧而反。其御曰:“索救而得,今子有忧色,何也?“臧孙子曰:“宋小而齐大。夫救小宋而恶于大齐,此人之所以忧也;而荆王说,必以坚我也。我坚而齐敝,荆之所利也。“臧孙子乃归。齐人拔五城于宋而荆救不至。

魏文侯借道于赵而攻中山,赵肃侯将不许。赵刻曰:“君过矣。魏攻中山而弗能取,则魏必罢。罢则魏轻,魏轻则赵重。魏拔中山,必不能越赵而有中山也。是用兵者魏也,而得地者赵也。君必许之。许之而大欢,彼将知君利之也,必将辍行。君不如借之道,示以不得已也。“

鸱夷子皮事田成子,田成子去齐,走而之燕,鸱夷子皮负传而从。至望邑,子皮曰:“子独不闻涸泽之蛇乎?泽涸,蛇将徙。有小蛇谓大蛇曰:\'子行而我随之,人以为蛇之行者耳,必有杀子者。不如相衔负我以行,人以我为神君也。\'乃相衔负以越公道。人皆避之,曰:\'神君也。\'今子美而我恶,以子为我上客,千乘之君也;以子为我使者,万乘之卿也。子不如为我舍人。“田成子因负传而随之。至逆旅,逆旅之君待之甚敬,因献酒肉。

温人之周,周不纳客。问之曰:“客耶?“对曰:“主人。“问其巷人而不知也,吏因囚之。君使人问之曰:“子非周人也,而自谓非客,何也?“对曰:“臣少也诵《诗》,曰:\'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\'今君天子,则我天子之臣也。岂有为人之臣而又为之客哉?故曰:主人也。“君使出之。

韩宣王谓樛留曰:“吾欲两用公仲、公叔,其可乎?“对曰:“不可。晋用六卿而国分,简公两用田成、阚止而简公杀魏两用犀首、张仪,而西河之外亡。今王两用之,其多力者树其党,寡力者借外权。群臣有内树党以骄主,有外为交以削地,则王之国危矣。“

绍绩味醉寐而亡其裘。宋君曰:“醉足以亡裘乎?“对曰:“桀以醉亡天下,而《康诰》曰\'毋彝酒\'。彝酒者,常酒也。常酒者,天子失天下,匹夫失其身。“管仲、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,春往冬反,迷惑失道。管仲曰:“老马之智可用也。“乃放老马而随之,遂得道。行山中无水,隰朋曰:“蚁冬居山之阳,夏居山之阴。蚁壤一寸而有水。“乃掘地,遂得水。以管仲之圣而隰朋之智,至其所不知,不难师于老马与蚁。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师圣人之智,不亦过乎?有献不死之药于荆王者,谒者操之以入。中射之士问曰:“可食乎?“曰:“可。“因夺而食之。王大怒,使人杀中射之士。中射之士使人说王曰:“臣问谒者,曰\'可食\',臣故食之,是臣无罪,而罪在谒者也。且客献不死之药,臣食之而王杀臣,是死药也,是客欺王也。夫杀无罪之臣,而明人之欺王也,不如释臣。“王乃不杀。

田驷欺邹君,邹君将使人杀之。田驷恐,告惠子。惠子见邹君曰:“今有人见君,则�夹其一目,奚如?“君曰:“我必杀之。“惠子曰:“瞽两目�夹,君奚为不杀?“君曰:“不能勿�夹。“惠子曰:“田驷东欺齐侯,南欺荆王,驷之于欺人,瞽也,君奚怨焉?“邹君乃不杀。

鲁穆公使众公子或宦于晋,或宦于荆。犁鉏曰:“假人于越而救溺子,越人虽善游,子必不生矣。失火而取水于海,海水虽多,火必不灭矣,远水不救近火也。今晋与荆虽强,而齐近,鲁患其不救乎!“

严遂不善周君,患之。冯沮曰:“而韩傀贵于君。不如行贼于韩傀,则君必以为严氏也。“

张谴相韩,病将死。公乘无正怀三十金而问其疾。居一日,君问张谴曰:“若子死,将谁使代子?“答曰:“无正重法而畏上。虽然,不如公子食我之得民也。“张谴死,因相公乘无正。

乐羊为魏将而攻中山,其子在中山,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遗之羹。乐羊坐于幕下而啜之,尽一杯。文候谓堵师赞曰:“乐羊以我故而食其子之肉。“答曰:“其子而食之,且谁不食?“乐羊罢中山,文候赏其功而疑其心。孟孙猎得鹿,使秦西巴持之归,其母随之而啼。秦西巴弗忍而与之。孟孙适,至而求鹿。答曰:“余弗忍而与其母。“孟孙大怒,逐之。居三月,复召以为其子传。其御曰:“曩将罪之,今召以为子传,何也?“孟孙曰:“夫不忍鹿,又且忍吾子乎?“故曰:“巧诈不如拙诚。“乐羊以有功见疑,秦古巴以有罪益信。

曾从子,善相剑者也。卫君怨吴王。曾从子曰:“吴王好剑,臣相剑者也。臣请为吴王相剑,拔而示之,因为君刺之。“卫君曰:“子之为是也,非缘义也,为利也。吴强而富,卫弱而贫。子必往,吾恐子为吴王用之于我也。“乃逐之。纣为象箸而箕子怖,以为象箸必不盛羹于土铏,则必将犀玉之杯;玉杯象箸必不盛菽藿,则必旄象豹胎;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舍茅茨之下,则必锦衣九重,高台广室也。称此以求,则天下不足矣。圣人见微以知萌,见端以知末,故见象箸而怖,知天下之不足也。

周公旦已胜殷,将攻商盖。辛公甲曰:“大难攻,小易服。不如服众小以劫大。“乃攻九夷而商盖服矣。

纣为长夜之饮,欢以失日,问其左右,尽不知也。乃使人问箕子。箕子谓其徒曰:“为天下主而一国皆失日,天下其危矣。一国皆不知而我独知之,吾其危矣。“辞以醉而不知。

鲁人身善织屦,妻善织缟,而欲徙于越。或谓之曰:“子必穷矣。“鲁人曰:“何也?“曰:“屦为履之也,而越人跣行;缟为冠之也,而越人被发。以子之所长,游于不用之国,欲使无穷,其可得乎?“

陈轸贵于魏王。惠子曰:“必善事左右。夫杨,横树之即生,倒树之即生,折而树之又生。然使十人树之而一人拔之,则毋生杨。至以十人之众,树易生之物而不胜一人者,何也?树之难而去之易也。子虽工自树于王,而欲去子者从,子必危矣。“

鲁季孙新弑其君,吴起仕焉。或谓起曰:“夫死者始死而血,已血而衄,已衄而灰,已灰而土。及其土也,无可为者矣。今季孙乃始血,其毋乃未可知也。“吴起因去之晋。

隰斯弥见田成子,田成子与登台四望。三面皆畅,南望,隰子家之树蔽之。田成子亦不言。隰子归,使人伐之;斧离数创,隰子止之。其相室曰:“何变之数也?“隰子曰:“古者有谚曰:\'知渊中之鱼者不祥。\'夫田子将有大事,而我示之知微,我必危矣。不伐树,未有罪也;知人之所不言,其罪大矣。“乃不伐也。

杨子过于宋,东之逆旅,有妾二人,其恶者贵,美者贱。杨子问其故。逆旅之父答曰:“美者自美,吾不知其美也;恶者自恶,吾不知其恶也。“杨子谓弟子曰:“行贤而自贤之心,焉往而不美。“

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:“必私积聚。为人妇而出,常也;其成居,幸也。“其子因私积聚,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。其子所以反者倍其所以嫁。其父不自罪于教子非也,而自知其益富。念人臣之处官者,皆是类也。
鲁丹三说中山之君而不受也,因散五十金事其左右。复见,未语,而君与之食。鲁丹出,而不反舍,遂去中山。其御曰:“及见,乃始善我。何故去之?“鲁丹曰:“夫以人言善我,必以人言罪我。“未出境,而公子恶之曰:“为赵来间中山。“君因索而罪之。

田伯鼎好士而存其君,白公好士而乱荆。其好士则同,其所以为则异。公孙友自刖而尊百里,竖刁自宫而谄桓公。其自刑则同,其所以自刑之为则异。慧子曰:“狂者东走,逐者亦东走。其东走则同,其所以东走之为则异。故曰:同事之人,不可不审察也。
韩非子 说林下第二十三

伯乐教二人相踶马,相与之简子厩观马。一人举踶马。其一人从后而循之,三抚其尻而马不踢。此自以为失相。其一人曰:“子非失相也,此其为马也,踒肩而肿膝。夫踢马也者,举后而任前,肿膝不可任也,故后不举。子巧于相踢马而拙于任肿膝。“夫事有所必归,而以有所肿膝而不任,智者之所独知也。惠子曰:“置猿于柙中,则与豚同。“故势不便,非所以逞能也。

卫将军文子见曾子,曾子不起而延于坐席,正身于奥。文子谓其御曰:“曾子,愚人也哉!以我为君子也,君子安可毋敬也?以我为暴人也,暴人安可侮也?曾子不戮,命也。“

鸟有周周者,重首而屈尾,将欲饮于河,则必颠,乃衔其羽而饮之,人之所有饮不足者,不可不索其羽也。鳣似蛇,蚕似蠋,人见蛇则惊核,见蠋,则毛起。渔者持鳣,妇人拾蚕,利之所在,皆为贲、诸。

伯乐教其所憎者相千里之马,教其所爱者相驭马。千里之马时一有,其利缓;驭马日售,其利急。此《周书》所谓“下言而上用者,惑也。“

桓赫曰:“刻削之道,鼻莫如大,目莫如小。鼻大可小,小不可大也;目小可大,大不可小也。“举事亦然:为其后可复者也,则事寡败矣。

崇候、恶来知不适纣之诛也,而不见武王之灭之也。比干、子胥知其君之必亡也,而不知身之死也。故曰:“崇候、恶来知心而不知事,比干、子胥知事而不知心。“圣人其备矣。

宋太宰贵而主断。季子将见宋君,梁子闻之曰:“语必可与太宰三坐乎,不然,将不免。“季子因说以贵主而轻国。

杨朱之弟杨布,衣素衣而出,天雨,解素衣,衣缁衣而反,其狗不知而吠之。杨布怒,将击之。杨朱曰:“子勿击也,子亦犹是。曩者使女狗白而往,墨而来,子岂能毋怪哉?“

惠子曰:羿执鞅持扞,操弓关机,越人争为持的。弱子扞弓,慈母入室闭户。“故曰:“可必,则越人不疑羿;不可必,则慈母逃弱子。“

桓公问管仲:“富有涯乎?“答曰:“水之以涯,其无水者也;富之以涯,其富已足者也。人不能自止于足,而亡其富之涯乎!“

宋之富贾有监止子者,与人争买百金之璞玉,因佯失而毁之,负其百金,而理其毁瑕,得千溢焉。事有举之而有败,而贤其母举之者,负之时也。
有欲以御见荆王者,众驺妒之。因曰:“臣能撽鹿“见王,王为御,不及鹿;自御,及之。王善其御也,乃言众驺妒之。

荆令公子将伐陈。丈人送之曰:“晋强,不可不慎也。“公子曰:“丈人奚忧!吾为丈人破晋。“丈人曰:“可。吾方庐陈南门之外。“公子曰:“是何也?“曰:“我笑勾践也。为人之如是其易也,己独何为密密十年难乎?“

尧以天下让许由,许由逃之,舍于家人,家人藏其皮冠,夫弃天下而家人藏其皮冠,是不知许由者也。

三虱食彘相与讼,一虱过之,曰:“讼者奚说?“三虱曰:“争肥饶之地。“一虱曰:“若亦不患腊之至而茅之燥耳,其又奚患?“于是乃相与聚嘬其身而食之。彘臞,人乃弗杀。

虫有虺者,一身两口,争食相龁遂相杀也,人臣之争事而亡其国者,皆虺类也。

宫有垩,器有涤,则洁矣。行身亦然,其无垩之地则寡非矣。

公子纠将为乱,桓公使使者视之。使者报曰:“笑不乐,视不见,必为乱。“乃使鲁人杀之。

公孔弘断发而为越王骑,公孔喜使人绝之曰:“吾不与子为昆弟矣。“公孙弘曰:“我断发,子断颈而为人用兵,我将谓之何?“周南之战,公孙喜死焉。有与悍者邻,欲卖宅而避之。人曰:“是其贯将满矣,子姑待之。“答曰:“吾恐其以我满贯也。“遂去之。故曰:“物之几者,非所靡也。“

孔子谓弟子曰:“孰能道子西之钓名也?“子贡曰:“赐也能。“乃导之,不复疑也。孔子曰:“宽哉,不被于利!洁哉,民性有恒!曲为曲,直为直。孔子曰子西不免。“白公之难,子西死焉。故曰:“直于行者曲于欲。“

晋中行文子出亡,过于县邑。从者曰:“此啬夫,公之故人。公奚不休舍,且待后车?“文子曰:“吾尝好音,此人遗我鸣琴;吾好佩,此人遗我玉环:是振我过者也。以求容于我者,吾恐其以我求容于人也。“乃去之。果收文子后车二乘而献之其君矣。

周■谓宫他曰:“为我谓齐王曰:\'以齐资我于魏,请以魏事王。\'“宫他曰:“不可,是示之无魏也,齐王必不资于无魏者,而以怨有魏者。公不如曰:\'以王之所欲,臣请以听魏听王。\'齐王必以公为有魏也,必因公。是公有齐也,因以有齐、魏矣。“

白圭谓宋令尹曰:“君长,自知政,公无事矣。今君少主也,而务名,不如令荆贺君之孝也,则君不寿公位而大敬重公,则公常用宋矣。“

管仲鲍叔相谓曰:“不寿君乱甚矣,必失国。齐国之诸公子其可辅者,非公子纠,则小白也。与子人事一人焉,先达者相收。“管仲乃从公子纠,鲍叔从小白。国人果弑君。小白先人为君,鲁人拘管仲而效之,鲍叔言而相之。故谚曰:“巫咸虽善祝,不能自祓也;秦医虽善除,不能自弹也。“以管仲之圣而待鲍叔之助,此鄙谚所谓“虏自卖裘而不售,士自誉辩而不信“者也。

荆王伐吴,吴使沮卫、蹶鬲犒于荆师,而将军曰:“缚之,杀以衅鼓。“问之曰:“汝来,卜乎?“答曰:“卜。““卜吉乎?“曰:“吉。“荆人曰:“今荆将以汝衅鼓,其何也?“答曰:“是故其所以吉也。吴使臣来也,固视将军怒,将军怒,将深沟高垒;将军不怒,将懈怠。今也将军杀臣,则吴必警守矣。且国之卜,非为一臣卜。夫杀一臣而存一国,其不言吉何也?且死者无知,则以臣衅鼓无益也;死者有知也,臣将当战之时,臣使鼓不鸣。“荆人因不杀也。

知伯将伐仇由,而道难不通,乃铸大钟遗仇由之君。仇由之君大说,除道将内之。赤章曼枝曰:“不可。此小之所以事大也,而今也大以来,卒必随之,不可内也。“仇由之君不听,遂内之。赤章曼枝因断毂而驱,至于齐,七月而仇由亡矣。

越已胜吴,又索卒于荆而攻晋。左史倚相谓荆王曰:“夫越破吴,豪士死,锐卒尽,大甲伤。今又索卒以攻晋,示我不病也。不如起师与分吴。“荆王曰:“善。“因起师而从越。越王怒,将击之。大夫种曰:“不可。吾豪士尽,大甲伤。我与战,必不克。不如赂之。“乃割露山之阴五百里以赂之。

荆伐陈,吴救之,军间三十里,雨十日,夜星。左史倚相谓子期曰:“雨十日,甲辑而兵聚。吴人必至,不如备之。“乃为陈。陈未成也而吴人至,见荆陈而反。左史曰:“吴反覆六十里,其君子必休,小人必食。我行三十里击之,必可败也。“乃从之,遂破吴军。

韩赵相与为难。韩子索兵于魏,曰:“愿借师以伐赵。“魏文候曰:“寡人与赵兄弟,不可以从。“赵又索兵以攻韩。文候曰:“寡人与韩兄弟,不敢从。“二国不得兵,怒而反。已乃知文候以构于已,乃皆朝魏。

齐伐鲁,索谗鼎,鲁以其雁往。齐人曰:“雁也。“鲁人曰:“真也。“齐曰:“使乐正子春来,吾将听子。“鲁君请乐正子春,乐正子春曰:“胡不以其真往也?“君曰:“我爱之。“答曰:“臣亦爱臣之信。“

韩咎立为君,未定也。弟在周,周欲重之,而恐韩咎不立也。綦毋恢曰:“不若以车百乘送之。得立,因曰\'为戒\';不立,则曰\'来效贼\'也。“

靖郭君将城薛,客多以谏者。靖郭君谓谒者曰:“毋为客通。“齐人有请见者曰:“臣请三言而已。过三言,臣请烹。“靖郭君因见之。客趋进曰:“海,大,鱼。“因反走。靖郭君曰:请闻其说。客曰:“臣不敢以死为戏。“靖郭君曰:“原为寡人言之。“答曰:“君闻大鱼乎?网不能止,缴不能絓\也,荡而失水,蝼蚁得意焉。今夫齐亦君之海也。君长有齐,奚以薛为?君失齐,虽隆薛城至于天,犹无益也。“靖郭君曰:“善。“乃辍,不城薛。

荆王弟在秦,秦不出也。中射之士曰:“资臣百金,臣能出之。“因载百金之晋,见叔向,曰:“荆王弟在秦,秦不出也。请以百金委叔向。“叔向受金而以见之晋平公曰:“可以城壶丘矣。“平公曰:“何也?“对曰:“荆王弟在秦,秦不出也,是秦恶荆也,必不敢禁我城壶丘。若禁之,我曰:\'为我出荆王之弟,吾不城也。\'彼如出之,可以德荆;彼不出,是卒恶也,必不敢禁我城壶丘矣。“公曰:\'善。\'乃城壶丘。谓秦公曰:“为我出荆王之弟,吾不城也。“秦因出之。荆王大说,以链金百镒遗晋。

阖庐攻郢,战三胜,问子胥曰:“可以退乎?“子胥曰:“溺人者一饮而止,则无溺者,以其不休也。不如乘之以沉之。“

郑人有一子,将宦,谓其家曰:“必筑坏墙,是不善人将窃。“其巷人亦云。不时筑,而人果窃之。以其子为智,以巷人告者为盗。

智术之士,必远见而明察,不明察不能烛私;能法之士,必强毅而劲直,不劲直不能矫奸。人臣循令而从事,案法而治官,非谓重人也。重人也者,无令而擅为,亏法以利私,耗国以便家,力能得其,此所为重人也。智术之士,明察听用,且烛重人之阴情;能法之士,劲直听用,且矫重人之奸行。故智术能法之士用,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。是智法之士与当途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。
当途之人擅事要,则外内为之用矣。是以诸侯不因则事不应,故敌国为之讼;百官不因则业不进,故群臣为之用;郎中不因则不得近主,故左右为之匿;学士不因则养禄薄礼卑,故学士为之谈也。此四助者,邪臣之所以自饰也。重人不能忠主而进其仇,人主不能越四助而烛察其臣,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。
凡当途者之于人主也,希不信爱也,又且习故。若夫即主心同乎好恶,因其所自进也。官爵贵重,朋党又众,而一国为之讼。则法术之士欲干上者,非有所信爱之亲、习故之泽也;又将以法术之言矫人主阿辟之心,是与人主相反也。处势卑贱,无党孤特。夫以疏远与近爱信争,其数不胜也;以新旅与习故争,其数不胜也;以反主意与同好争,其数不胜也;以轻贱与贵重争,其数不胜也;以一口与一国争,其数不胜也。法术之士操五不胜之势,以岁数而又不得见;当途之人乘五胜之资,而旦暮独说于前:故法术之士奚道得进,而人主奚时得悟乎?故资必不胜而势不两存,法术之士焉得不危!其可以罪过诬者,以公法而诛之;其不可被以罪过者,以私剑而穷之。是明法术而逆主上者,不戮于吏诛,必死于私剑矣。朋党比周以弊主,言曲以便私者,必信于重人矣。故其可以攻伐借者,以官爵贵之;其可借以美名者,以外权重之。是以弊主上而趋于私门者,不显于官爵,必重于外权矣。今人主不合参验而行诛,不待见功而爵禄,故法术之士安能蒙死亡而进其说,奸邪之臣安肯乘利而退其身!故主上愈卑,私门益尊。
夫越虽国富兵强,中国之主皆知无益于己也,曰:“非吾所得制也。”今有国者虽地广人众,然而人主壅蔽,大臣专权,是国为越也。智不类越,而不智不类其国,不察其类者也。人主所以谓齐亡者,非地与城亡也,吕氏弗制而田氏用之;所以谓晋亡者,亦非地与城亡也,姬氏不制而六卿专之也。今大臣执柄独断而上弗知收,是人主不明也。与死人同病者,不可生也;与亡国同事者,不可存也。今袭迹于齐、晋,欲国安存,不可得也。
凡法术之难行也,不独万乘,千乘亦然。人主之左右不必智也,人主于人有所智而听之,因与左右论其言,是与愚人论智也。人主之左右不必贤也,人主于人有所贤而礼之,因与左右论其行,是与不肖论贤也。智者决策于愚人,贤士程行于不肖,则贤智之羞而人主之论悖矣。人臣之欲得官者,其修士且以精洁固身,其智士且以治辩进业。其修士不能以货赂事人,恃其精洁,而更不能以枉法为治,则修智之士不事左右,不听请谒矣。人主之左右,行非伯夷也,求索不得,货赂不至,则精辩之功息,而毁诬之言起矣。治乱之功制于近习,精洁之行决于毁誉,则修智之吏废而人主之明塞矣。不以功伐决智行,不以参伍审罪过,而听左右近习之言,则无能之士在廷而愚污之吏处官矣。
万乘之患大臣太重,千乘之患左右太信,此人主之所公患也。且人臣有大罪,人主有大失,臣主之利相与异者也。何以明之哉?曰:主利在有能而任官,臣利在无能而得事;主利在有劳而爵禄,臣利在无功而富贵;主利在豪杰使能,臣利在朋党用私。是以国地削而私家富,主上卑而大臣重。故主失势而臣得国,主更称蕃臣,而相室剖符。此人臣之所以谲主便私也。故当世之重臣,主变势而得固宠者,十无二三。是其故何也?人臣之罪大也。臣有大罪者,其行欺主也,其罪当死亡也。智士者远见而畏于死亡,必不从重人矣;贤士者修廉而羞与奸臣欺其主,必不从重臣矣。是当途者之徒属,非愚而不知患,必污而不避奸者也。大臣挟愚污之人上与之欺主,下与之收利,侵渔朋党,比周相与,一口惑主败法,
以乱士民,使国家危削,主上劳辱,此大罪也。臣有大罪而主弗禁,此大失也。使其主有大失于上,臣有大罪於下,索国之不亡者,不可得也。

赏析:
《孤愤》、《五蠹》、《说难》是韩非的命运三步曲,即成就了他的事业,也终结于他的归宿。于是我们和秦王嬴政一样都对这样的文章感到兴趣。当然没有嬴政那样读后的感慨“嗟乎,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,死不恨矣!”(《史记》)。只是多了一份认识:人性恶是恐布社会的根源。
秦王嬴政之赏识韩非,与其说是韩非鱼跃龙门,不如说是秦王嬴政因此鱼跃龙门。总之,中国历史在这里有了一个大转折,在中国极权制建立的前夜,关于这一制度的思想者和实践者开始了鱼和水的接触,这个转折是由一个暴君和一个偏执的书生来共同完成的。
不妨读读韩非三篇。
其一,《孤愤第十一》
韩非对于“孤”的自我定义是“处势卑贱,无党孤特”,意即孤独; “愤” 的自我定义是“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,不可两存之仇也” 此愤成仇,愤慨之极矣。
综论:“孤愤”系孤独和愤慨之意。山间孤狼,最为凶残,其心态大约与韩非的孤愤相似。
韩非说,“智术之士,必远见而明察,不明察,不能烛私;能法之士,必强毅而劲直,不劲直,不能矫奸。”此句为“孤愤”之立足点,与《雍正王朝》中 那个刽子手的形象大致相当。历来,要使出大手段的人都自以为有这样的气派。例如社科院的阎崇年,歌颂完了满清专制者后又诟病明朝皇帝的松懒,他也一定也有 “孤愤”的感觉。
韩非说,“人臣循令而从事,案法而治官,非谓重人也。重人也者,无令而擅为,亏法以利私,耗国以便家,力能得其君,此所为重人也。”如果把这里的“重”理解为使用,以现代的说法就是以法制代替人治,尽管韩非的王法与现代的民法是两种概念,但是作为古人的提法已经很不错了。
可惜韩非的意思是“重人” 即贵重之臣,那么这句话的本意,不过是提醒君王巩固专制,和韩非的思想体系是一致的。后一句“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,不可两存之仇也”这里的“当涂之人”也就是贵重之臣,韩非渴望君王专制的诚恳溢于言表。韩非是在为专制不行而“愤”。
《孤愤第十一》所讨论的是统治层面上的相互关系,反映的是韩非置身其中勾心斗角、尔虞我诈的环境。一般认为韩非的思想与战国末期的发展趋势相符, 用一些人的词汇,是顺应了社会的发展,但是从他对“重人”如此的忌恨,对君主专制的如此崇拜,很难说他看明白了当其时四分五裂,权臣逐庸主的内在特性。如 果不是因为他的言论投赢政之好,后来者也不至于把他看成法家的集大成者,其实只是一个爱耍小脾气的偏执者。
只在《孤愤第十一》一章,我们也可以看出韩非思想是非理性的合成。例如:“万乘之患,大臣太重;千乘之患,左右太信,此人主之所公患也。”难道韩 非就忘记了他的老韩家当年也不过是晋侯的陪臣?他所进言的“人主”本身就是“公患”。不尊重历史的讨论也就不可能理解社会发展的本质,韩非思想的生命力只 存在于历代那些患得患失的、即得利益阶层的无耻的祈盼之中。正如贪脏1700余万元人民币的河北省前副省长丛福奎的求神拜佛,以避鬼祛灾。
韩非师从荀况,或称儒学一脉,但是这一派系始自荀况已经背离儒学,直至韩非已经登临离经叛道的悬崖绝壁。
孔子是如何看待君臣关系?《论语》中有这样的对话:“(鲁)定公问孔子:‘君使臣,臣事君,如之何?’孔子对曰:‘君使臣以礼,臣事君以忠。’” 这里的君臣关系是平等和互相制约的。《孤愤第十一》一章,韩非议论的主题也是君臣关系,可以摘其议论,视此偏执书生如何构思专制者的疯狂:
韩非说,“且人臣有大罪,人主有大失,臣主之利相异者也。何以明之哉?曰:主利在有能而任官,臣利在无能而得事;主利在有劳而爵禄,臣利在无功而 富贵;主利在豪杰使能,臣利在朋党用私。”在这一句中,同样是过错,对于“人臣”而言是“大罪”;对于“人主”而言是“大失”。 一介书生韩非的帝王立场是如此坚定。因此下面对于“主”与“臣”利益的评判也就爱憎分明了。
春秋战国时期虽然混乱,但是人与人的关系相对于之前的王权和之后的帝权,还是比较平等的,所以这一时期能够出现百家争鸣的思想繁荣的局面。这一时 期的混乱实际上是旧王权的崩溃,而社会处在这样的三岔路口上:是走向人性更加开放,人权更加丰富,人类更加解放的社会;还是继续王权的时代。善与恶在此分 野,人性与兽性在这里分手。孔子超越了大道之隐的王权,瞻望大道之行的“三代之英”。但是荀况和他的弟子们却与孔子背道而驰,他们甚至抛弃“王权”仅有的 “善”的面纱,顺应残暴的势力,鼓吹专制和极权。赢政的暴政因此有了合理的解释,让千秋万代后的即得利益者依然悬首相望。
“孤愤”也者,“孤”矣“愤”矣。“孤”则孤家寡人,“愤”则倒行逆施。“孤愤”――法西斯主义理论――捆在一起的一束棍棒,中间插一柄斧头,象征着万众一心,服从一个意志,一个权力。
一个和谐的社会,人不能孤愤。

《说难》选自《韩非子》,是 《韩非子》55篇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。说 shuì,游说的意思

【原文】
凡说之难: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,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,又非吾敢横
失而能尽之难也。凡说之难:在知所说之心,可以吾说当之。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,
而说之以厚利,则见下节而遇卑贱,必弃远矣。所说出于厚利者也,而说之以名高,
则见无心而远事情,必不收矣。所说阴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,而说之以名高,则
阳收其身而实疏之;说之以厚利,则阴用其言显弃其身矣。此不可不察也。
夫事以密成,语以泄败。未必弃身泄之也,而语及所匿之事,如此者身危。彼显
有所出事,而乃以成他故,说者不徒知所出而已矣,又知其所以为,如此者身危。规
异事而当知者揣之外而得之,事泄于外,必以为己也,如此者身危。周泽未渥也,而
语极知,说行而有功,则德忘;说不行而有败,则见疑,如此者身危。贵人有过端,
而说者明言礼义以挑其恶,如此者身危。贵人或得计而欲自以为功,说者与知焉,如
此者身危。强以其所不能为,止以其所不能已,如此者身危。故与之论大人,则以为
间己矣;与之论细人,则以为卖重。论其所爱,则以为借资;论其所憎,则以为尝己
也。径省其说,则以为不智而拙之;米盐博辩,则以为多而交之。略事陈意,则曰怯
懦而不尽;虑事广肆,则曰草野而倨侮。此说之难,不可不知也。
凡说之务,在知饰所说之所矜而灭其所耻。彼有私急也,必以公义示而强之。其
意有下也,然而不能已,说者因为之饰其美,而少其不为也。其心有高也,而实不能
及,说者为之举其过而见其恶,而多其不行也。有欲矜以智能,则为之举异事之同类
者,多为之地,使之资说于我,而佯不知也以资其智。欲内相存之言,则必以美名明
之,而微见其合于私利也。欲陈危害之事,则显其毁诽而微见其合于私患也。誉异人
与同行者,规异事与同计者。有与同污者,则必以大饰其无伤也;有与同败者,则必
以明饰其无失也。彼自多其力,则毋以其难概之也;自勇之断,则无以其谪怒之;自
智其计,则毋以其败穷之。大意无所拂悟,辞言无所系縻,然后极骋智辩焉。此道所
得,亲近不疑而得尽辞也。伊尹为宰,百里奚为虏,皆所以干其上也。此二人者皆圣
人也;然犹不能无役身以进加,如此其污也!今以吾言为宰虏,而可以听用而振世,
此非能仕之所耻也。夫旷日离久,而周泽未渥,深计而不疑,引争而不罪,则明割利
害以致其功,直指是非以饰其身,以此相持,此说之成也。
昔者郑武公欲伐胡,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。因问于群臣,“吾欲用兵,谁
可伐者?”大夫关其思对曰:“胡可伐。”武公怒而戮之,曰:“胡,兄弟之国也。
子言伐之何也?”胡君闻之,以郑为亲己,遂不备郑。郑人袭胡,取之。宋有富人,
天雨,墙坏。其子曰:“不筑,必将有盗。”其邻人之父亦云。暮而果大亡其财。其
家甚智其子,而疑邻人之父。此二人说者皆当矣,厚者为戮,薄者见疑,则非知之难
也,处知则难也。故绕朝之言当矣,其为圣人于晋,而为戮于秦也,此不可不察。
昔者弥子瑕有宠于卫君。卫国之法:窃驾君车者罪刖。弥子瑕母病,人间往夜告
弥子,弥子矫驾君车以出。君闻而贤之,曰:“孝哉!为母之故忘其刖罪。”异日,
与君游于果园,食桃而甘,不尽,以其半啖君。君曰:“爱我哉!忘其口味,以啖寡
人。”及弥子色衰爱弛,得罪于君,君曰:“是固尝矫驾吾车,又尝啖我以余桃。”
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,而以前之所以见贤而后获罪者,爱憎之变也。故有爱于主,
则智当而加亲;有憎于主,则智不当见罪而加疏。故谏说谈论之士,不可不察爱憎之
主而后说焉。
夫龙之为虫也,柔可狎而骑也;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,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。
人主亦有逆鳞,说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,则几矣。

【译文】
大凡进说的困难:不是难在我的才智能够用来向君主进说,也不是难在我的口才能够阐明我的意见,也不是难在我敢毫无顾忌地把看法全部表达出来。大凡进说的困难:在于了解进说对象的心理,以便用我的说法适应他。进说对象想要追求美名的,却用厚利去说服他,就会显得节操低下而得到卑贱待遇,必然受到抛弃和疏远。进说对象想要追求厚利的,却用美名去说服他,就会显得没有心计而又脱离实际,必定不会被接受和录用。进说对象暗地追求原利而表面追求美名的,用美名向他进说,他就会表面上录用而实际上疏远进说者;用厚利向他进说,他就会暗地采纳进说者的主张而表面疏远进说者。这是不能不明察的。

事情因保密而成功,谈话因泄密而失败。未必进说者本人泄露了机密,而是谈话中触及到君主心中隐匿的事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表面上做这件事,心里却想借此办成别的事,进说者不但知道君主所做的事,而且知道他要这样做的意图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进说者筹划一件不平常的事情并且符合君主心意,聪明人从外部迹象上把这事猜测出来了,事情泄露出来,君主一定认为是进说者泄露的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恩泽未厚,进说者谈论却尽其所知,如果主张得以实行并获得成功,功德就会被君主忘记;主张行不适而遭到失败,就会被君主怀疑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有过错,进说者倡言礼义来挑他的毛病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有时计谋得当而想自以为功,进说者同样知道此计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勉强君主去做他不能做的事,强迫君主停止他不愿意停止的事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所以进说者如果和君主议论大臣,就被认为是想离间君臣关系;和君主谈论近侍小臣,就被认为是想卖弄身价。谈论君主喜爱的人,就被认为是拉关系;谈论君主憎恶的人,就被认为是搞试探。说话直截了当,就被认为是不聪明而笨拙;谈话琐碎详尽,就被认为是罗嗦而冗长。简略陈述意见,就被认为是怯懦而不敢尽言;谋事空泛放任,就被认为是粗野而不懂礼貌。这些进说的困难,是不能不知道的。

大凡进说的要领,在于懂得粉饰进说对象自夸之事而掩盖他所自耻之事。君主有私人的急事,进说者一定要指明这合乎公义而鼓励他去做。君主有卑下的念头,但是不能克制,进说者就应把它粉饰成美好的而抱怨他不去干。君主有过高的企求,而实际不能达到,进说者就为他举出此事的缺点并揭示它的坏处,而称赞他不去做。君主想自夸智能,进说者就替他举出别的事情中的同类情况,多给他提供根据,使他从我处借用说法,而我却假装不知道,这样来帮助他自夸才智。进说者想向君主进献与人相安的话,就必须用好的名义阐明它,并暗示它合乎君主私利。进说者想要陈述有危害的事,就明言此事会遭到的毁谤,并暗示它对君主也有害处。进说者称赞另一个与君主行为相同的人,规划另一件与君主考虑相同的事。有和君主污行相同的,就必须对它大加粉饰,说它没有害处;有和君主败迹相同的,就必须对它明言掩锦,说他没有过失。君主自夸力量强大时,就不要用他为难的事去压抑他;君主自以为决断勇敢时,就不要用他的过失去激怒他;君主自以为计谋高明时,就不要用他的败绩去困窘他。进说的主旨没有什么违逆,言辞没有什么抵触,然后就可以充分施展自己的智慧和辩才了。由这条途径得到的,是君主亲近不疑而又能畅所欲言。伊尹做过厨师,百里奚做过奴隶,都是为了求得君主重用。这两个人都是圣人,但还是不能不通过做低贱的事来求得进用,他们的卑下一至于此!假如把我的话看成像厨师和奴隶所讲的一样,而可以来纳来救世,这就不是智能之士感到耻辱的了。经过很长的时间,君主的恩思泽已厚,进说者深入谋划不再被怀疑,据理力争不再会获罪,就可以明确剖析利害来成就君主的功业,直接指明是非来端正君主的言行,能这样相互对待,是进说成功了。

从前郑武公想讨伐胡国,故意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国君主来使他快乐。然后问群臣:“我想用兵,哪个国家可以讨伐?”大夫关其思回答说:“胡国可以讨伐。” 武公发怒而杀了他,说:“胡国是兄弟国家,你说讨伐它,是何道理?”胡国君主听说了,认为郑国和自己友好,于是不再防备郑国。郑国偷袭了胡国,攻占了它。宋国有个富人,下雨把墙淋塌了,他儿子说:“不修的话,必将有盗贼来偷。”邻居的老人也这么说。到了晚上,果然有大量财物被窃。这家富人认为儿子很聪明,却对邻居老人起了疑心。关其思和这位老人的话都恰当,而重的被杀,轻的被怀疑;那么,不是了解情况有困难,而是处理所了解的情况很困难。因此,绕朝的话本是对的,但他在晋国被看成圣人,在秦国却遭杀害,这是不可不注意的。

从前弥子瑕曾受到卫国国君的宠信。卫国法令规定,私自驾驭国君车子的,论罪要处以刖刑。弥子瑕母亲病了,有人抄近路连夜通知弥子瑕,弥子瑕假托君命驾驭君车而出。卫君听说后,却认为他德行好,说:“真孝顺啊!为了母亲的缘故,忘了自己会犯别罪。”另一天,他和卫君在果园游览,吃桃子觉得甜,没有吃完,就把剩下的半个给卫君吃。卫君说:“多么爱我啊!不顾自己口味来给我吃。”等到弥子瑕色衰爱弛时,得罪了卫君,卫君说:“这人本来就曾假托君命私自驾驭我的车子,又曾经把吃剩的桃子给我吃。”所以,虽然弥子瑕的行为和当初并没两样,但先前称贤、后来获罪的原因,是卫君的爱憎有了变化。所以被君主宠爱时,才智就显得恰当而更受亲近;被君主憎恶时,才智就显得不恰当,遭到谴责而更被疏远。所以谏说谈论的人不可不察看君主的爱憎,然后进说。

龙作为一种动物,驯服时可以戏弄着骑它;但它喉下有一尺来长的逆鳞,假使有人动它的话,就一定会受到伤害。君主也有逆鳞,进说者能不触动君主的逆鳞,就差不多了。

不好意思只找到了一个。

鲁人徙越原文及翻译~

鲁国有个人自己擅长编织鞋子,妻子擅长编织白绢,他们想搬到越国去。有人对他说:“你搬到越国去必定遇到困境。”鲁国人问:“为什么?”这个人回答说:“鞋是(人们)用来穿它(来走路的),但是越国人光脚走路;白绢(做成帽子)是(人们)用来戴它,但是越国人披散着头发。
凭借你们的专长,跑到用不着你的国家里去,要想不穷困,怎么能办得到呢?”鲁国人就反问他说:“到了不用我们专长的地方,我们可以引导他们穿鞋戴帽,随着用途的不断推广,我们怎么会遭遇困境呢?”
原文:
鲁人身善织屦,妻善织缟(gǎo),而欲徙(xǐ)于越。或谓之曰:“子必穷矣。”鲁人曰:“何也?”曰:“屦为履之也,而越人跣(xiǎn)行;缟为冠之也,而越人被(pī)发。以子之所长,游于(与)不用之国,欲使无穷,其可得乎?”鲁人对曰:“夫不用之国,可引而用之,其用益广,奈何穷也?”

扩展资料:
鲁人徙越创作背景:

韩非生活于战国末期,这时期经历了春秋以来约300年的战争动乱局面,结束了奴隶制的统治,封建主义的经济基础已经巩固,封建主义的上层建筑也初步确立。要求出现一个统一的安定发展的政治局势,成为全国人民一致的愿望。韩非的哲学就是这一伟大历史转折时期的产物。
他总结了法家在长期变法实践中的经验和教训,继承了苟况的唯物主义哲学路线,改造了《老子》的哲学,为建立统一中央集权封建国家提供了系统的世界观、认识论和社会历史观。
韩非目睹战国后期的韩国积贫积弱,多次上书韩王,希望改变当时治国不务法制、养非所用、用非所养的情况,但其主张始终得不到采纳。韩非认为这是“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。”便退而着书,写出了《孤愤》 《五蠹》 《内外储》 《说林》 《说难》等著作,洋洋十万余言。
鲁人徙越道理
1. 做事要从多方面去考虑,若永远循规蹈矩,就不会有创新。
2. 凡做一事,制定行动计划,必须先做调查研究,从实际出发,万不可纯凭主观,心血来潮,莽撞从事。做生意特别要了解顾客的需要。
3. 要做好一件事情必须调查研究,分析客观事实,使自己的主观愿望和专长适合客观实际的需要;否则,弃己之所长,就会把事情办糟或者遭受“所长无所用”的困苦。
4. 任何技术,如果没有社会需要,就会失去它的价值。
鲁人徙越注释
1. 作者:韩非,战国哲学家、思想家,政论家和散文家,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。
2. 选自《韩非子·说林上》。
3. 善:擅长,善于
4. 身:自己,本人。
5. 屦:古代的一种鞋子,用麻、葛等制成。
6. 缟:白绢,鲁人用缟做帽子。
7. 履:鞋,这里用作动词,穿鞋。
8. 徙:迁徙,搬家。
9. 于:到(介词)(表示方向)
10. 或:有的人。
11.穷:困境,没有出路。文言文中,不得志,没有出路叫“穷";缺乏衣物钱财一般叫“贫”
12.跣行:赤脚走路,跣,赤脚。
参考资料来源:百度百科-鲁人徙越

历史上关于韩非子在什么时候写出《说难》、《孤愤》等著作的时间没有明确的记载,但是从司马迁写的《史记·老子韩非列传》中可以大体得知,韩非子并非是在秦国囚禁期间写下《说难》、《孤愤》等著作的。反而是因为秦王看到他写的这些著作之后,非常欣赏其才华,这才有了韩非子后来被秦国囚禁,最后死在秦国这件事情。

韩非子作为战国时期法家代表人物,出生于韩国都城新郑的一个贵族之家。在他年轻的时候,韩国就已经慢慢走向衰败。此时的韩非子也明白这样的道理,想要通过书籍文献来找到解救韩国的良方,可惜一直都没有看到什么对国家发展有很高价值的东西。

特别是在秦国大将白起率军韩国,直接攻下五十个城池之后,韩国基本处于灭亡的边缘。此时的韩非子还是一个热血青年,想要通过上书的方式来让韩王任用贤人。可惜的是,韩王并不是一个明君,更没有在意这个热血青年的想法。昏庸的韩王提拔的很多人都是比较浮夸的,根本没有太大的能力。不少有才华的人反而被埋没,无用武之地。


他只好选择离开韩国,出去游历各国。在楚国时直接投奔荀子门下,开始学习所谓的“帝王之术”,跟他一同学习的就有李斯等人,只不过此时的李斯同样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。经过几年的学习之后,韩非子回国开始埋头著书,写下了《孤愤》、《说难》等著作,才慢慢引起韩王的重视。

随着韩非子的名气越来越大,他的著作也开始流传到其他国家当中。当韩非子的书流传到秦国之后,备受秦王嬴政赏识。为了得到韩非子选择直接派兵攻打韩国,逼迫韩王让韩非子来为秦国效力。由于韩非子来到秦国之后,跟秦王意见不合,加上李斯担心韩非子抢夺他的位置,最终在囚禁期间被害,此时秦王后悔叶来不及了。